“沒有。”提起這茬白露就生氣，想世子每天都會給世子妃寫信，偏生青衣這個呆子跟著世子卻是半點沒學到他的體貼。這十天半個月倒也沒他個消息，飛鴿傳書有那麽難嗎？只言片語都不會寫嗎？

見她氣得開始揪樹，杜月娘抽空瞥了一眼，咳嗽一聲提醒道：“咳咳，白露啊，惹你生氣的那個在安城，鐵樹是無辜的，別給我揪禿了。”

正在揪樹發洩的白露聞言一驚，低頭看一眼快被自己揪禿了的鐵樹，又好氣又好笑道：“人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，青衣一生氣就揪樹，如今倒是將這毛病傳給了我。”

“是啊，人都說做夫妻久了就會有夫妻相，你與青衣都愛揪樹這毛病，可不就是夫妻相嘛。”張側妃笑著打趣，她倒是挺喜歡白露，青衣和千衣又是她看著長大的，都是生性純良的好孩子，她自然希望他們能有一個好結果。“如今你與青衣也成了親，等他下次回來可得好好放你幾天假才行，讓你們夫妻好好團聚團聚。親家母，你說是不是？”

馬氏正在繡虎頭鞋上老虎的胡須，聞言笑著點頭，幫腔道：“何嘗不是呢，月兒，下次青衣回來，可得給白露好好放個長假。”

一群婦人聚在一起就是閑話多，杜月娘本來在算賬本，被她們一人一句打了岔，也不知道自己算到了哪裏，望著算盤上的珠子，默默的收了賬本起身準備去書房。

“月兒，你去哪兒？”見她起身朝外走，馬氏忙停下手中的針線問道。

杜月娘的聲音從門外悠悠的傳來，隨著晚風飄進室內。“去書房。”

望著空無一人的大門口，馬氏轉頭看向張側妃問道：“她是不是嫌吵了？”

瞥一眼像個兔子似的逃跑的白露，張側妃笑道：“她是心疼白露呢，怕她臉皮薄禁不住說。”

原來如此，馬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，悄悄松了口氣，旋即低頭又飛快的做起了小鞋子，“唉，子歸和子路才九個月，月兒就又有了三個月的身子，這中間只隔了半年，我真擔心她會吃不消。”

提起這茬，張側妃也有心戚戚焉的道：“說句實話，我也擔心，所以特地命人回了一趟京城，找皇後娘娘討來了補血聖品血靈芝，以備將來月兒生產的時候用。”

“血靈芝，那應該很貴重吧，這不是又欠了皇後娘娘一個人情？”馬氏一聽血靈芝這名字就知道肯定非常珍貴，一想著又欠了皇後娘娘一個人情，這心裏就有些不安。

一見她這坎坷不安的神情，張側妃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麽，輕笑著安撫道：“親家母不必擔心，這人情要欠也是我欠的，與旁人無關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雖然張側妃這麽說了，可馬氏還是有些擔心。尤其如今今歌也上了戰場，若是再欠了皇後娘娘的人情，這今後可如何還得清呀。

張側妃放下手中的針線，擡眸看向馬氏認真道：“親家母，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，我可以向你保證，你擔心的那些事絕不會發生。”

她的保證無憑無據，馬氏如何能夠相信？再說，她不過是個種地的鄉下婦人，就算是搭上了燕王府這條大船，她還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，她的保證她可受不起。

想通這些，馬氏眸光黯淡了下去，低頭繼續手上未完的活兒。“側妃娘娘言重了，這些國家大事我一個小婦人也不懂，您和我說了也是白說。”

仔細察看著她的側臉，見她不似在說氣話，張側妃這才放下心來，安慰道：“別說你了，這些國家大事我也不是很懂。咱們做女子的，最重要的事就是相夫教子，朝堂上也好，戰場上也罷，那都是男人的天下，咱們只要顧好自家後院這一畝三分地就行，別的也幫不上忙。”

這話馬氏可不愛聽，她承認自己沒本事只會拖累月兒，但她家月兒可是個有本事的，就算沒遇上燕今歌，沒搭上燕王府這條大船，她相信以著月兒的本事，她們祖孫三人一樣能吃得飽穿得暖。

兩人又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話，大部分時候是張側妃在說，馬氏安靜的聽著。但馬氏是個合格的傾聽者，不管張側妃說什麽，她都不打斷耐心的聽著，時不時的應上兩句，讓她說得越發開心。

“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，你該聽煩了吧。”一口氣說了許多話，張側妃一邊喝水潤喉，一邊對馬氏歉意的笑道。

馬氏知道她是寂寞了太久，所以才會打開了話匣子便再也收不住，忙笑著搖頭，“你說的許多事情都是我聽都沒聽過的，算是給我長了見識，我都沒聽夠呢，怎麽會煩呢。”

“真的嗎？我還以為你會覺得煩呢。”張側妃溫柔淺笑，精致的容顏上滿是溫潤的笑意，“親家母，對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，也不知道為什麽，我一見著你就覺得特別親切，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似的。”

馬氏幹笑了兩聲，目光柔和的起身將她送到門外，叮囑了兩句便轉身去了書房，她得找月娘說說話。雖說她不覺得張側妃煩，但整日裏被她拉著聊天，她陪笑陪得臉都快要僵了。

“白露，月兒呢？”馬氏輕手輕腳的進了書房的院子，才跨過月門的門檻，眼前一花接著白露就站到了自己的面前。

白露見是馬氏，在前面引路道：“世子妃還在書房，好像手頭上的事還沒有處理好。”

“都這麽晚了，還沒處理好呀。”馬氏瞥一眼書房亮起的燈，走到門外故意咳嗽弄出了點聲響，這才敲門走了進去。“月兒，忙完了嗎？時辰不早了，該用晚膳了。”

白露緊跟著進了書房，見杜月娘站在窗前閉目吹風，忙走過去將窗戶關了一半。“世子妃，您如今懷著身子，不宜多吹冷風，小心著涼。”

正覺得涼風吹散了心頭的燥熱，杜月娘才覺得舒爽一些，就發現她將窗戶關了一半，當即無語的嘆了口氣。“你啊，年紀不大規矩不少，再這樣下去真怕你變成個小老太太。”說完轉身才看到馬氏，奇怪道，“娘您怎麽來了，姨娘走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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